纯意淫文 !
李承鄞是西洲世子,来上京为质子。想要利用九公主曲小枫,成为驸马。
没想到被深宫寂寞的皇后看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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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澧朝的上京万邦来朝,胡汉杂处,繁华富贵。
但在上京的西南角却有一处僻静之地,这里的宅邸乍看之下装饰精致,低调不失华贵,看去该是富贵人家的房子。
只是不知为何,偏生多了一份萧索孤寂之感。
这里是上京安置各国质子的地方。
“咳咳——”
“世子这病,是落水引起的风寒之症。世子自幼习武,身体强健,待老夫开几帖药,吃个二三日,就会好的。”太医不敢因面前之人不过一介质子而怠慢,细细诊了半天,方才开口。
“有劳先生了。”
李承鄞有礼地颔首道谢,示意时恩送客。
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还是觉得冷。
他自幼来上京为质,不知不觉已是十载寒暑过去,仍旧未曾习惯上京的气候。
这里夏日太热,冬日太冷。热起来似烈火浇油,冷起来又是冰寒彻骨。
上京的气候和上京的人一样,复杂多变,阴晴难测。不像他们西州,终年气候变化不大,始终如一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,喉咙又是一阵痒意,李承鄞捂嘴轻咳,一杯茶递到他的手边。
是柴牧。
“殿下不顾天寒地冻,下水救九公主,想必是有所打算吧。”
柴牧是他的谋臣,也是澧朝人。这些年多亏柴牧为他筹谋,他才能在上京过得不错。两人即是主从,也是师徒,情分不比寻常。
李承鄞接过茶盏,抿了一口润喉,并不隐瞒他,“澧朝的九公主虽然只是皇后养女,但深得皇帝宠爱,堪为嫡公主。如今,丹嗤和澧朝关系日益紧张,我是丹嗤王的外孙,地位尴尬。要想保全自身,她是最好的目标。”
柴牧欣慰地笑了,“殿下既已有了打算,属下就放心了。”
李承鄞垂下眼帘,摩挲把玩着素白的杯盏,纤长的十指竟比白瓷还要白嫩细腻。可出口的话,一字一句却比刀锋还要锐利,“我堂堂西州世子,竟然需要女子护佑,还真是窝囊。”
柴牧张口欲言,又把话咽了回去,长叹一声,埋头替他斟茶。
02
李承鄞在府里静养,本以为很快就能痊愈的风寒,断断续续烧了三日,始终不见好。
时恩担心了三日,终于还是没忍住,又去请了太医。
不想,时恩不仅带回了太医,还把九公主小枫带了回来。
“见过九公主,不知公主怎会来此?”
小枫进门,抬眼就看见李承鄞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素白衣衫,罩着浅蓝的披风,却穿出一股子莫名的风流意味。明明是病中的苍白虚弱,可一双星眸似凝结了万年不化的霜寒,黑沉沉的,不见一丝人气儿。
“小枫还未谢过世子前日相救之恩,听说世子病得厉害,早就想来探望一下。只是母后见我落水,怕我风寒加重,硬是拖到今日才让我出门。”
李承鄞拱手为礼,浅笑道:“当日就算没有在下,还有那么多宫人在,哪里会让公主出事呢。倒是在下借了公主的光儿,得了不少赏赐。该是我谢过公主才是。”
说着,李承鄞又是一礼。
小枫虽说在宫里长大,讲究礼多人不怪。可她生性洒脱,不耐烦人对她跪来拜去的,平易近人得很。见状,赶忙托住李承鄞,不让他躬下身去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“欸欸?你怎么了?”,李承鄞突然咳得厉害,一声声似要咳出血来。他脸咳得潮红,呼吸急促,身子支撑不住,向旁边歪倒。
小枫吓了一跳,边手忙脚乱地搀扶住他,放到椅子上靠着。边叫嚷开来,“太医,太医,快来看看他。”
太医老神哉哉地诊脉,“九公主放心,世子没有大碍。”
“你诊仔细了吗?”小枫怀疑,她双掌合十包住李承鄞的手,感觉像握着一块冰。她用力搓着那双手,哈出一口热气,想要给那双寒玉般的手一点儿温度。“他的手那么冰,咳得那么厉害,怎么可能没有大碍?”
想到李承鄞的质子身份,小枫生怕太医有意怠慢,拿出八百年不用的公主架势,颖指气使道:“他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,你要治坏了,我就……”,想说告诉母后,可想想皇后的性子严苛,届时这太医必然要倒霉,终究于心不忍,换了个说法,“我就罚你三个月俸禄。”
“噗哧——”李承鄞没忍住,笑了。
小枫瞬间看呆了,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?
剑眉星目,五官深邃,鼻梁高挺。他的美,不是中原男子的精致和雌雄莫辨的秀美。是大气疏阔,皓如日月,无一处不恰到好处的俊朗不凡。
小枫早知道李承鄞长得好,若非他身份尴尬,恐怕上门做媒的人要把门槛踏破了。即便如此,李承鄞每每出门,总能引来不少窥看他容貌的小姑娘小媳妇。
就连小枫,也曾和洛熙永宁拉着太奶奶撒娇,只为了能在蹴鞠场上正大光明地见他一面。
只是往日里的李承鄞总是冷着脸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,美则美矣,却如高岭之花,只可远观,让人望而生畏。
今日的李承鄞或许是病中无力,身上的威势削弱不少,让人生出可怜亲近之心。
“九公主不愧是金枝玉叶,天家风仪,威势甚隆。”李承鄞调侃。
明明是夸赞的话,小枫愣是听得脸上一红。
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威胁无关痛痒,毫无威慑力,可她就是不忍心。
好在太医是个识时务的,本也没有怠慢的心思,“世子应是近日心神郁结,加上天气寒冷,才会一直不见好。老夫重新开方子,加重药力,必然可以药到病除。”
“麻烦您了,时恩替我送客。”
“等等”小枫叫住太医,让阿渡把手上的酒坛放下,“这是我自己酿的药酒,里面放了老姜,让太医看看有没有和药相克的。待会儿你喝一碗,睡一觉,发发汗,肯定能好得更快。”
李承鄞怀疑地看着内容不明的酒坛,很是不信任,“这酒能喝吗?”
“怎么不能喝?”,小枫最见不得别人小看她,立马揭开泥封,倒了满满一杯。房间里一时酒香四溢,还有一股辛辣之气。
“咚——”,小枫一口气干完一杯酒,然后重重放下茶杯。李承鄞阻止不及,看着小枫被辣得眼冒泪光,吐着舌头跳脚,四处找水喝,像只炸毛的猫。
“哈哈哈——咳咳咳——”,李承鄞被逗得大笑,偏偏病没好,又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一番折腾后,只有靠着矮几,俯身喘息的力气了。
“让你笑我”,小枫嘲笑李承鄞的狼狈,下一刻,想起他的狼狈都是自己带来的,又心虚地端茶递水,拍他的背给他顺气。
“好点儿没有?”
“没事儿。”
两人挨得极近,四目相对,呼吸相闻。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,小枫羞涩地想移开视线,但自觉自己是公主,这样示弱不是很没面子?于是眼睛瞪得更大了,硬撑着不率先移开视线。
入目是李承鄞泛着水光的桃花眼,睫毛比她的还长。
半响儿,李承鄞眨眨眼,先挪开视线。
“咳”,小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清清嗓子,出口告辞,“那你早点儿休息,我不打扰你了。”
“公主慢走。”
李承鄞突然冷淡,不说送她这个公主出门,连姿势也没换一下,只抬起眼皮,淡淡说了一句。
小枫不解其意,有心想问,见李承鄞一脸倦怠,神思不属。原地踌躇半刻,还是按下心思,转身离开。
待房间里只剩下李承鄞一人,柴牧突然从房间的屏风后面绕出来,神色复杂地望着门,喃喃道:“她长得真像。”
李承鄞没应,低头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的手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几许温度。
“药可以换了”,李承鄞说。
“是该换了”,柴牧点头,机会难得,好不容易有了救公主的机会,自然要把这份救命之恩深深刻进对方心里。
举手之劳和舍命相救,到底不同。
他们换了太医开的药,让李承鄞的病不仅不见好,还更加严重,就是为了让九公主亲眼看到,为了救她,李承鄞付出的代价。
“下个月就是上京的灯会,殿下要把握机会。”
“我自有安排。”
03
想要让一个人住进另一个人心里,方法有的时候其实很简单。
一次握手,一个拥抱,一个糖人,一盏花灯……在有心人眼里,就是春风化雨,不动声色的一次次对心门的叩击。
最终,点点滴滴汇聚成涓涓溪流,让人沉浸下去,宁愿溺死在温柔里。
李承鄞的手段总是不动声色的,等你意识到的时候,就是他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。
这段时间李承鄞很忙,他忙着和九公主逛灯会、去酒肆喝酒、上佛寺拜佛、去围场行猎。两人的感情进程一日千里,互相的称呼早已不是生疏的‘九公主’和‘世子’。
李承鄞不仅忙着谈情说爱,他还领了一份差事,修《西境志》。
上京城里住的西境质子不多不少,比李承鄞更了解西境诸国的大有人在。只是比李承鄞更精通澧朝文化的,可没有了。
李承鄞幼年入京,皇帝特许他入宫和皇子们一起读书。
他和裴家的裴照就是这么认识的,两人虽说身份有别,可这么多年感情,不是兄弟,胜似兄弟。
这次皇帝让李承鄞修《西境志》,就是看上了他精通两国文化,办事又稳重仔细。
当然,其中也不乏安抚之意,表明虽然丹嗤桀骜,可对西州还是看重的。
李承鄞欢天喜地地接下差事,兢兢业业地每日去鸿文馆应卯,任谁都挑不出错来。
可对上位者来说,想要发落你,便是你万般仔细,千般小心,还是逃不过的。
此刻李承鄞就跪在皇后宫前,学会这一课。
今日是难得的好天,阳光并不刺目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雪后初霁,美则美矣,却最是寒凉。
雪融化成冰,又变成水,李承鄞直挺挺地跪在上面,不过一时三刻,双膝就冻得失去了知觉。
李承鄞知道这一遭是如何都躲不过去的。
小枫是皇后的养女,皇后指望着让小枫笼络权贵,最好嫁进高家。
如此一来,无论将来是谁登上皇位,皇后作为嫡母,又有高家撑腰,足以立于不败之地。
偏偏这时,杀出李承鄞这个拦路虎,让小枫生出别样心思。
以皇后对皇帝的了解,如有必要,再嫁一个公主给西州不是不可能。
所以,李承鄞荣升为皇后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
今日皇后先是对李承鄞敲打一二,话里话外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,不要肖想得不到的。
李承鄞惯会做戏,无论皇后说什么,都是笑脸相对,让人发不出火来。
皇后见李承鄞油盐不进,就以犯上之罪,罚他在宫门口跪着。
李承鄞也不求饶,施施然挑了块平整些的地方,径直跪好。
这一跪,就是一天。
直到日落时分,李承鄞终于撑不住,昏迷过去。
皇后带着容霜踱到李承鄞身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躺在地上的男人。
“真的晕过去了?”
“回娘娘,世子气息虚浮,是真的昏迷。”容霜扣住李承鄞的脉门,恭敬回禀。
皇后蹲下身,意味莫名地捏起他的下巴,触手是脂玉般的细腻柔滑。
拇指不经意地擦过薄唇,皇后触电似地松手,瞬间回过神。想到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,皇后稍显慌乱地直起身,把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。厉声道:“找人把他抬走,另外看好九公主,不允许她再随意出宫。”
“是”
容霜头低得更低了,让人看不出眼底的若有所思。